肝脓肿严重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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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4/14 0:04:00

有这样一群人,

他们像我们一样活过,

和我们一样吃饭、大笑,

有自己的爱与怕惧。

离世之后,

名字各自铭刻在亲人心里,

却不为我们所了解。

他们缄默无言,

却是无可替代的良师。

在医学生口中,

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神圣名字

——大体老师。

四月初的一个周五,阳光很好,但医学院里感觉不到初夏的闷热。

大三学生的课表里有一门“人体解剖学”课。

这意味着这天下午,他们要面对大体老师。

1

只有好奇,没有害怕

人体标本陈列室与解剖教学实验室门口的鲜花

恰逢清明,医学院一楼人体标本陈列室的门上夹着一束鲜花。解剖教学实验室门口,光洁的地面上也静静立着一捧更大的花束,有花苞欲开未开。

推开解剖室的灰色大门向内探望,近门的墙上挂着三件白大褂,八台不锈钢解剖台齐齐反射着冰冷的光。一进门,周围温度陡然下降,只有橘色的窗帘添几分暖意。

实验室墙上的白大褂

整间实验室被一堵墙隔成两个教室,隔墙两边都备有黑色电视和白色幕布,用于播放教学视频。讲台上整齐地放着两摞彩色解剖工具盒。尽管所有的窗户都开着通风,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是若隐若现。

在医学中,肉眼可以看到的整体器官叫作大体形态结构,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叫作显微形态结构。所以遗体又被称为“大体标本”。出于对捐献者的尊重,医学生往往称之为“大体老师”。

人体解剖学是南大医学院学生的必修课。朱亚文老师和董平老师教授这门课的理论部分,而周宇坤老师则负责实践部分的教学。

每学期的课程中,六位同学共同解剖一具遗体,两位主刀,两位助手,两位理论指导。分工并不固定,而是每节课轮流。

主刀负责实际操作,助手辅助,理论指导根据课本指引,提醒本节课的实验目的、具体操作、注意细节等。如果主刀找到了与理论指导不一致的动脉或者神经,也可以和理论指导讨论。

每节课会有相应的解剖任务。朱亚文老师介绍说,出于先易后难的考虑,一般从下肢开始解剖,因为下肢面积较大,解剖相对容易。接着依次解剖背部、上肢、头面部、颈部、胸部、腹部和盆部。解剖完成后,还需要绘图以及撰写实验报告,记录解剖步骤、遇到的问题和最终的发现。

课程考核同样分为理论和实验两部分。理论部分主要考察学生对人体结构的了解;实验并非真正动手操作,而是老师挑一具合适的遗体,要求学生独立描述出所指部位的结构。

朱亚文老师接受采访

下午两点,15级学生开始上解剖课。首先由朱亚文老师讲解理论,结束时已经四点半了。随后,同学们穿好白大褂,戴上蓝色手套与口罩,拿着教科书,陆续进入解剖室。六人一组,围在各自的解剖台前。

出于体力方面的考虑,男生承担了搬运遗体的工作。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遗体全身皮肤呈棕褐色,部分身体部位已解剖完成。这一节课,他们的任务是解剖上肢。同学们开始动手操作,不时停下,认真讨论操作中的具体问题,神情专注而投入。

实操中的学生们

16级学生包涵记得,第一次上解剖课有一些害怕,同时夹杂着莫名的激动。“起初会有些小害怕,但之后就完全心无旁骛。”

同级的霍淑娴从高年级同窗处得来的经验是“瘦的遗体方便解剖”,原因是“脂肪少”。“脂肪多的话,一些组织就不好找,而且附着的脂肪非常难刮干净。”

朱亚文老师也还记得三十多年前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感受,“只有好奇,没有害怕”。

2

相较于形式,内心更敬重

有些学校会组织对大体老师的纪念仪式,更有学生为了缅怀和感激大体老师自主搜集、拼凑他们的生平。

但对包涵他们来说,大体老师姓名和生前经历无从得知。只有大体老师脚上的编码牌昭示着伟大而无私的奉献。除了实验室门口不时出现的鲜花,有心的学生还会去南京遗体捐献者纪念林拜谒。

医学院五楼的一面装饰墙

对于对大体老师的纪念,朱亚文老师强调说:“我们形式(上)没有,内心要敬重。所有学生必须要知道,不管他生前干什么,死后都为我们做了贡献,所以我们要在内心敬重这些大体老师。”朱老师认为,对大体老师的感恩体现在实际的言行中,不必要拘泥于形式。

医学院16级学生张心愉说,老师在第一节解剖课时,会对学生进行感恩教育,同时也告诉学生不必探听大体老师的生前经历。他们所要做的,就是足够的尊敬和严肃,不以猎奇的心理看待。同时尽己所能,以专业的态度进行解剖,不辜负大体老师的奉献。

16级医学生季彤认为,专业的态度体现在解剖时的细节:“比如说,你能用一刀解决问题,就不要用两刀、三刀,给遗体造成过多的伤害,尽量简洁明快的操作,就是对他的一种(尊重)。”

包涵补充说,“翻身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大体老师磕碰到其他地方,保持它的完好性。”

“过程的专业,态度的科学就是对大体老师的尊重。”其实若是心存敬重,细节就已经足够,霍淑娴说,“感觉最后每次做完实验,给大体老师盖上塑料袋的时候,就是一个仪式。”

医学院一楼的教室

“解剖实验课上,老师一直强调,要尊重一切生命。”张心愉感慨良多,既佩服大体老师的勇气,又敬重大体老师的奉献。她还想到:“南京大学哲学系有位教授,(把遗体)捐给医学院。我觉得那样的情操真的让我很佩服。”

“其实他们(医学生们)对生命天生就是充满了敬畏的,不需要多说。”朱亚文老师说。

3

肉身可朽,精神永续

对于医学生而言,人体解剖学是通往医学之路的基础性学问。这是由于医学专业的学习遵循“循序渐进”的原则,首先从对人体的形态认识开始,之后扩展到功能认识,再到病理和诊断、临床应用。而作为形态学科学,人体解剖学让医学生们能够以最直观的方式认识人体构造。

“一块肌肉,书上会表述很多很多,它有什么用,它要怎么转,能有一大段。但是没有实感,你完全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的。”张心愉说。在实践操练中,医学生们得以掌握关于人体最“一手”的知识,对于医学这样一门应用性学科而言,人体解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
不仅如此,医学生们经过解剖演练,也得到了心理素质的锻炼。人体解剖之后,他们还要面临活体兔子、猪的解剖,然后经过实习,才可能走上真实的手术台。

解剖实验室闲置的器械

张心愉表示,“要是没有在大体老师身上练过的话,我可能不敢在兔子身上下手。”季彤补充说,“在兔子身上动过刀了,才敢在患者身上动刀。”

当被问及对大体老师的看法时,朱亚文老师和受访学生一致表现出崇高的敬意。

在朱亚文老师看来,大体老师们对医学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当今医学界还存在着数以万计的待解难题,大体老师的捐赠,对医学科研和教学的不断探索与前进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。

包涵认为:“就像革命事业一样,总要有人不断牺牲。”而大体老师们,毫无疑问就是医学开拓之路上牺牲的无名英雄们。

朱亚文老师说,“大体老师完全是无私的奉献,他们不要名、不要钱,就是纯粹地捐献。”

他打了一个比方,如果现实中有一位得了肝脓肿的病人,医生对三十个实习生说,“这是肝脓肿,你们都来摸一下。”三十个人一一摸过去,谁受得了?但大体老师就是这样,把自己的全部交给稚嫩的学生们。

“他直接让你解剖,这是不容易的。”朱老师说。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,尸骨完好、入土为安才是常理,可以想见,遗体捐献者们要经历的不仅是对肉体观念的自我超脱,还有来自家人与社会方面的巨大阻力。

有同学说,“你真的经历过一整场实验课,才会明白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伟大和有勇气。

医学院一角

解剖课潜移默化塑造着师生们对生命的认知。朱亚文老师是一个十分自信的唯物主义者,论及生死,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,“人从出生、生长、发育,到细胞衰老凋亡,这是一个自然规律。一定要把它看开一点。”

对于医学生而言,人体解剖课不仅教授人体生理构造,也是一次满含奥妙的生命探索之旅。通过解剖课,医学生们更加明白手术刀所代表的生命之重。大体老师的托付,让他们感受到一个生命对医者的信任、对更多生命健康生长的希冀,让他们树立起对生命庄严的敬畏。

*注:受访老师为医学院朱亚文老师,受访学生有包涵、张心愉、季彤、霍淑娴,均为医学院16级本科生。因16级学生解剖课已结课,故文中出现的课堂配图为15级八年制医学生。在此一并对他们表示感谢。

摄影

曹玥张馨月

撰稿

范文君级人文科学试验班

张馨月级人文科学试验班

付思涵级人文科学试验班

曹玥级人文科学试验班

指导

白净老师

责编

曹玥

美编

张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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